因为这一封急报,对于巩县的战斗暂时放缓了下来。
军中对于所谓晋公的牵连相对较少,但是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。张辽和许褚特意分内外走了一圈,召集了军校士官,分头去重申斐潜的号令,尤其是走正途获取功名的意思,也得到了绝大多数的兵卒支持。
军队的风险被消弭了,但凡是形成大案,牵扯的人一定少不了。
尤其是在这种联名举荐的情况下,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一些关键人物。
斐蓁及时将消息上报,也是正确的做法,否则真的等这个事情蔓延开来,说不得就有一些人原本不想要参与,结果看见官方默许的态度,便也是加入其中……
但这股凛冽的杀伐之气,正是此刻后方所必需的猛药。
不光是这个时间点不合适,光这个晋字,听起来就让斐潜有些不舒服。
春秋的晋国多少还是算是长命的,毕竟也风光过,最后被三家分尸。
西晋和东晋就简直是个笑话,后晋就简直像个屁一般了……
西晋之时,多半司马氏还希望自己能够像是春秋晋国一样,可以绵延个五六百年,可惜时代已经变了,就像是滚雪球一般,时代的脚步会越来越快,一旦跟不上,就会被揍。
在处理完了军中一些事务之后,庞统张辽等人重新回到面前的巩县上来。
为了让从温县到关中整个庞大而脆弱的劳动力转移过程顺利进行,如同呵护一条穿越敌境的纤细血脉,斐潜就必须在中路,也就是巩县方向,给与曹军持续而强大的压力。
这一点是毫无置疑的,因为只有让曹军感受到中路防线随时可能被洞穿的致命威胁,才能迫使他们将主要的注意力,将手头上精锐的兵力,以及宝贵的物资都集中到中路来防御。
这样在河内上党等地区进行的大规模的,中长距离的民众转运,所面临的外在军事压力,才能降到最低,也才能相对安全地运转。
土垒陷落,从某重要意义上来说,斐潜利用火炮在取巧了,但这并不意味着火炮就能无敌于天下。
斐潜的目光扫过沙盘上代表火炮的模型,思绪延伸。
他比任何人都清楚,在这个黑火药时代的早期,火炮的威力与其巨大的局限性是并存的。
它可以是轰开坚城壁垒的重锤,凭借巨大的声响、火光和冲击力,敲碎那些看似不可逾越的硬壳,瓦解守军的意志。但真正要凿开城墙后的血肉防线,真正要占领每一寸阵地,肃清残敌,以及巩固战果,还必须依靠步兵!
甚至到了后世火炮成为战场之神的岁月,也还是要步兵去占领阵地,光有火炮也不行。
就像是在后方杜绝想要投机取巧走捷径的晋公上表一样,在前线军中,也必须要杜绝那些想要依靠火炮打天下,亦或是觉得只要有火炮就万事大吉的思想……
那些手持刀矛弓弩、经过严格训练、拥有坚韧意志的步卒骑兵,才是骠骑军强硬的铁拳!
火炮的轰鸣过后,步兵的推进与搏杀,才是决定胜负的最终力量。
人才是重要的因素,所有的刀枪,以及火炮,都是工具!
所以,那些认为拥有了黑火药时期的火炮就能决定战场一切胜负的想法,是极其天真且危险的。它忽略了战争的复杂性和人的决定性因素。
火炮之用,斐潜重申对于火炮的限制,非主攻破敌之矛,乃破障摧坚之锤,惑敌乱心之号。
他拿起沙盘上那个代表己方火炮部队的木质小模型,稳稳地放在己方阵地前沿。
若强攻巩县正门,以炮火压制,摧毁城头工事箭楼,为步卒蚁附攻城扫清障碍,此法可行,然消耗必然巨大。炮弹火药的损耗,时间的拖延,以及攻坚步卒在炮火间隙攀城所必然承受的惨重伤亡,皆是沉重代价。
斐潜顿了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