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上马车离开。
等离赵宅远些了,贺文昱很是头疼无奈道:“娘,我有多大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?刚才门外那么多人看着呢,何必让表哥不满?”
赵姑姑这时候褪去了刚才的执着,淡定道:“你表哥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生气。”
贺文昱担忧:“但在门口跟表哥说那些,不太好。”
赵姑姑不急不缓地道:“咱家毕竟住在朝晖坊,要表现得合群一点。大家都是这样找你舅舅和表哥要职权,咱们也做做样子。”
贺文昱反应过来了,顿了顿,还是道:“温故极有才学,很得舅舅和表哥看重。我远远不及,担不了重任的。”
赵姑姑睨他一眼,说:“你想多了,你表哥知道你什么性情,不会给你压力的。”
贺文昱松了口气:“那就好。不过您刚才对温故的态度……舅舅和表哥很重视他的。”
赵姑姑说:“这我当然知道温故很得看重,要不然他过年就是去沈家,而不是来赵家!我刚才把态度摆出来,除了应付朝晖坊的那些人,刚那会儿有人在门口没离开,做给他们看的。也是为以后打算,以后你避着温故就不用找借口了。”
贺文昱不好意思道:“原来如此!娘,您费心了!刚才演技真好,我都没看出来。”
赵姑姑得意:“能让你看出来,我还怎么混?!”
她当然知道,面对赵少主这个侄子,越是这种仗着身份索要职权的态度,越是难以得到重用,分到手的也只会是一些虚职闲职,这就可以了!
能撑面子,事少,安稳。
她们家其实没什么功利心。
有这层血缘关系在,只要赵家不倒,他们家生活无忧。
能躺赢为什么要努力?
赵姑姑笑得淡然。
她道:“听说温故这人颇有手段,倘若他是个黑心肝的,跟他对上容易吃亏!你跟你爹都不擅此道,咱们敬而远之就好。”
贺文昱很是赞同。
这乱世,经历过失去挚爱亲友之痛,看过太多人间惨事,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小家和和满满,
关起门来过日子。
每天家人能一起吃饭,一起说话,享受难得的岁月静好,就很满足了。
他们的自我定位就是富贵闲人。
多少人毕生的追求!
在这乱世里能过这样的生活,他们真的心满意足!
另一边,赵家。
赵少主将姑姑和表弟送出门,又同温故一起往里走。
刚才赵姑姑对温故的态度不太好,赵少主多解释几句:
“姑父生于北方的书香之家,长于文词,不善刀兵。”
北地文风不盛,如今歆州城人才济济,随着南边过来的人越来越多,姑父原本的才华也就更不显眼了。
赵少主说:“姑父为人谦和,端方持重,性情泰然,表弟与他很是相似。”
温故听懂了,是说那父子俩没有上进心,难当大任。
心里立刻琢磨开了。
书香之家,长于文词?
端方持重,性情泰然?
嗯……
洪老爷子的那些老友,大部分上了年纪,远比不上洪老爷子那硬朗的体质。
书院开办之初肯定许多事情,那帮老年人未必能处理啊,做事的年轻人肯定有,但身份未必够。
若真像表哥说的,贺家那父子俩性情才学如此……
才华尚可,又识时务,还有一种亲戚身份加持,比那些成天琢磨干架的人安分多了。
也不像南边过来的文人,还要更多时间来适应新环境。
不会水土不服,不怕天气变化,看贺文昱那身形,看着就扛造。
如果父子俩相似,想必能够处理更多事务,能扛住更大压力的……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