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片似乎被激怒了,中心的暗银星光疯狂闪烁,试图排斥这低劣法器的亵渎。但天魔幡残布却展现出一种诡异的韧性,它死死吸附在碎片上,同时,幡布本身开始融化!
是的,融化!
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烧,焦黑的布片边缘化作粘稠、流动的黑色液体,如同拥有生命的沥青,顺着洛麟渝的金属躯干迅速蔓延!黑色粘液流过焦痕累累的胸甲,覆盖了脖颈,攀上了他残破的面颊,最后,如同活物般精准地“流”向那只断裂的臂膀伤口!
苏璃指尖凝聚的那一缕微弱的赤金神焰,终究没能射出。她眼睁睁看着那粘稠的、仿佛拥有生命的黑色液体,与棺椁碎片边缘的暗银流光触须,在洛麟渝的断臂处激烈地冲突、纠缠、最终……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,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共生!
黑色粘液填补了断臂处巨大的缺口,扭曲着、蠕动着,迅速凝固、塑形,形成一条由焦黑幡布材质构成、表面却流淌着暗银脉络的、粗糙而诡异的“新手臂”!这条手臂的末端,五指尖锐扭曲,牢牢包裹着那枚嵌入其中的棺椁碎片,碎片中心的暗银星光透过指缝,冰冷地闪烁着。
“咔…咔…咔…”
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。
洛麟渝一直低垂的头颅,极其僵硬地、一节一节地抬了起来。
那双原本彻底熄灭、如同蒙尘玻璃的机械眼瞳,此刻,重新亮起了光芒。
但不再是之前挣扎于疯狂与理智间的猩红,也不是属于洛麟渝本身的幽蓝。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与空洞。幽蓝的底色还在,却仿佛覆盖了一层无机质的冰霜,而在那冰霜深处,一点微小却无比清晰的暗银色星光,取代了瞳孔的位置,如同宇宙尽头一颗冰冷的死星,漠然地倒映着这个破败的地宫,以及苏璃惊骇的脸庞。
没有任何情感,没有任何属于“洛麟渝”的痕迹。只有一种纯粹的、源自棺椁碎片死寂本源的漠然,以及天魔幡残布融合后带来的、对某种“任务”的绝对执行意志。
他,或者说“它”,缓缓地、带着一种关节锈死般的滞涩感,从半跪的姿态,站了起来。
那条由幡布和碎片共同构筑的诡异手臂,随意地垂在身侧,手指包裹着碎片,暗银星光在指缝间流淌。
另一只完好的手臂,则僵硬地抬起,抓住了那截断裂的、仅剩一小段幡杆的天魔幡主体。断裂的幡杆被他握住,那覆盖了他半边躯体的、由幡布融化凝固而成的黑色“外壳”,仿佛与幡杆产生了某种共鸣,微微波动了一下。
它站直了身体,微微转动那颗覆盖着黑色凝固物的头颅,冰冷的、跳动着暗银星点的机械眼瞳,漠然地扫过一片狼藉的地宫,扫过那布满裂痕的城隍金身,最后,毫无波澜地落在了苏璃身上。
那目光,如同看待一块石头,一具尸体,一个……无关紧要的路标。
苏璃浑身冰冷,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她指尖最后一点微弱的赤金神焰,在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眸注视下,竟不由自主地熄灭了。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,比棺椁意志全盛时期更加纯粹、更加令人绝望的死寂感,无声地笼罩了她。
“洛…麟渝?”苏璃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。
那站立的残躯没有任何反应。覆盖着黑色凝固物的面部,没有任何表情。跳动着暗银星点的眼瞳,甚至没有一丝涟漪。
它只是极其轻微地侧了侧头,仿佛在接收着某种来自体内碎片或幡布的无声指令。然后,它拖着那条由焦黑幡布和暗银脉络构成的诡异手臂,另一只手握着断裂的天魔幡杆,迈开了脚步。
脚步沉重而僵硬,每一次落下,金属靴底与地面接触,都发出沉闷的“咚”声,在死寂的地宫中空洞地回响。它没有再看苏璃一眼,没有再看那尊城隍金身,它的目标,是地宫边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