祀,如不如此,世人传宗接代的动力便会大打折扣,为何宁可屈待子辈,不可屈待父辈,不外乎是为了将来自己做了父辈,为了将来自己这个媳妇熬成婆……也正因如此,家族才得以延续,进而小家的稳定,塑造国家的稳定,我大明何以以孝治天下?”
“因为这个‘孝’,使得小家有了凝聚力,使得小家对大家有了归属心。世人何以那般热衷于追求飞黄腾达?更多是为光宗耀祖,是为封妻荫子……个人的物欲享受,反而再其次。精神享受本就高于肉身享受,动力的源泉是精神上的……”
“基于此,儒家不是最好的,却是最合适的。”
“心学不是不好,而是它根本不具备推广性,一旦推广,凝聚力便不复存在。因为人性根本迈不过‘心即理’这一关,人性经不起考验,更经不起诱惑,又有多少人能走到‘存天理、灭私欲’这一关?”
“心学只会沦为功利性的利己学术!”
赵贞吉已经放飞自我,全然不顾如此说话,会有什么后果……
“人人都可成圣,人人都是圣人,孔孟必将被摒弃,人人都是圣人……需知,帝王也是圣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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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人都是圣人,帝王这个圣人,也就不被需要了。”
“指有长短,人有参差,世上终是蠢人多……人人都可成圣,只会是蠢人淹没智人,只会是秩序崩坏……”
赵贞吉说道:“心学推广的代价不难猜想,后果只有一个——由实向虚!”
言罢,赵贞吉深深拜了下去,“伏望太上皇,一思再思,再思三思。”
“呼……”
朱厚熜长长舒了口气,道,“你可算是说完了。”
赵贞吉心头一颤,抬头望向太上皇。
“你说完了,该朕说了吧?”
赵贞吉默然。
朱厚熜说道:“你说的很好,说的很对,可从根上就错了。”
“臣没有错。”
“你错了……”
“臣没有错!”赵贞吉坚持己见,“恳请太上皇收回推广心学的心思!”
“……”朱厚熜无奈道,“要不你再说会儿?”
“……”
赵贞吉一脸颓然,该说的,不该说的,他都已经说了,还能说什么?
“既然你不说,那便朕说。”
朱厚熜深吸一口气,道:“说你错了,不是你这番话错了,而是你认知中的推广心学是错的。”
“心学只要推广,就是错的。”
“嘿?”朱厚熜气笑道,“要你说,你又不说,朕说,你又抬杠……怎么,你也打算以死明志?”
赵贞吉神情悲怆,再不发一言。
朱厚熜这才继续说道:“推广心学从不是为推广心学,而是重塑孔孟学说!”
赵贞吉内心嗤之以鼻,保持沉默。
不是不反驳,而是以无声反驳。
“朕刚才那一大段话,你还是没听进去……”朱厚熜苦笑道,“你同那个海瑞一样,都太固执了,这是缺点,亦是优点。因为固执,敢于直言,因为固执,不忘初心。这很好。”
“不过啊,立足点不够高却是一个硬伤!”
朱厚熜说道:“你是否以为,你说的这些只有你一人想到了?”
赵贞吉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这就是了。”
朱厚熜淡淡道,“你是聪明人,可即便你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,如你这般的聪明人,大明亦有数以万计。”
“心学不推广,还是会被推广,会被循序渐进的推广,这个过程,便是商绅攫取利益的过程。这点,你可认可?”
赵贞吉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朕再问你,历来王朝末期百姓造反,首当其冲的是大富,还是以皇帝为代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