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来吧。”司方突然喊了一句，言语里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。

他的脸色很是紧张，付三和看在眼里，又想到了他在阳台与药灵对话时颤抖了几秒的背影。司方好像受了很大的影响，以至于过度紧张了。他不知道司方迅速调整好的状态下，深藏了怎样的担忧和恐惧。

那个女鬼，付三和在二楼阳台时就已经看到了。正是因为不确定对方的善恶，他才执意带上五花去鬼市。只不过，他的直觉告诉他，对方应该并无恶意。

人间的六月，白昼较长，即使到了五点，天依旧是半亮的。这时候藏在庭院的矮竹林里，如果有恶意，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。这说明，她是在等他们。

那个女鬼从竹丛背后缓缓走了出来，身形消瘦，穿着身白色黑边的宽松运动服，但那白色的布料已经变得肮脏不堪。

她披散着头发，看不清她的脸。当她走近时，无与伦比的震惊从五花的眼里投射出来，某个脑海里的图像和眼前的女鬼瞬间重合。

“那张照片！”见付三和似乎毫无反应，五花拉着他的手臂使劲拽了几下，急切地提醒他，“汪太太摸的那张照片，上面的女人就是她！”

“应该是。”付三和的目光变得很深邃，穿过她蓬乱的头发，仔细审视了那张略有些肮脏的脸。

他注意到眼前这个女鬼的目光，她的目光很奇怪，在灰暗绝望的基调上，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焦急与关切。

她是谁？按照五花之前的推测，汪太太为了讨好汪正飞，按照她的样子去整了容。难道，眼前的这个女鬼，才是汪正飞曾经真正喜欢的女人吗？

五花此刻有着和付三和一样的想法。她突然怀疑，这个女鬼可能经常来看汪正飞。如果真是这样，她很有可能见过“新人间孟婆”的样子。

“你是谁啊？”五花松开付三和的手，往这个一动不动、一言不发的女鬼身前走去，试探性地在她耳边小声问了一句，“你是不是汪正飞的初恋？”

那女鬼点了点头。

“你舍不得他，所以经常回来看看他？”五花拉起她冰凉的双手，说得极为小声，生怕被那两个大男鬼听见。她觉得，女鬼的情怀心事，是不愿意轻易被男鬼听到的。她表现得极为照顾她的心情。

那女鬼又点了点头。

“那见到了么？”五花关切地眼神里透露出藏不住的期待。

但那女鬼只是点了点头，又赶紧摇了摇头，目光里透着恐惧和悲哀，开始剧烈地喘气，好像被什么记忆给吓坏了。

她突然开始挣脱五花的双手，毫无征兆地开始抽泣，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浓烈……随后突然开始大喊大叫，全无照片里的温婉形象。

“她怎么了？”司方、付三和见形势不对，担心出事，赶紧小跑过来。

“她可能看到了新的人间孟婆……或者，看到了其他一些可怕的事情……”五花说这话时，司方已经制伏住了正在发疯的女鬼。

但他不敢太用力，更不敢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，控制起来有些束手束脚的，嘴里念念不停“喂！冷静！冷静点丫头！喂，别动了！”

付三和看着司方狼狈的样子，有些于心不忍，问五花“你确定她可能看到了什么？”

“不确定。”

五花话音刚落，就看到那女鬼骤然晕倒在了地上，一动也不动了。

五花、付三和向他投去质问的眼神，司方无辜而又可怜巴巴地说了句“她想咬我。”